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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,成功完全是个误会。据说1991年,一帮制药研究人员窝在英国肯特郡的三明治(Sandwich)小镇,沮丧而无奈地准备迎接一场失败。他们研究的代号为UK-92840的心脏病治疗药物,经过了超过十年的临床实验后,最终证明并没有他们预料的扩张冠状动脉、改善冠心病的疗效。十年的心血,眼看就要打水漂。
主持研究的特雷特博士无奈地向药物志愿实验者宣布:研究结束了,把剩下的药还回来吧,反正也没用,又不能留下来当纪念品。
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,居然遭到了男性志愿者的一致反对。一名72岁的老爷爷指着两腿之间朝他大吼:对心脏没用,但这儿有啊!
特雷特们于是才如梦初醒:本来是为了扩张心血管而研制的药物,居然歪打正着,神奇地让中老年男性颓靡的海绵体重获自信。这就好比本来雄心勃勃要创作一部红楼梦,结果呕心沥血地写完一看居然是金瓶梅。
不管最后是什么,都是成就。在那之后经过7年的实验,1998年3月,一种新药横空出世。它的学名叫“枸橼酸西地那非”,英文名是两个单词Vigor(精力)和Niagara(尼亚加拉大瀑布)的组合体:Viagra。寓意简明易懂:服药后精力犹如奔腾的瀑布一般无穷无尽。
而翻译成中文,更是翻译史上音义兼备的杰作:伟哥。如今在世人追捧多年之后,伟哥悄悄地迎来了它二十周岁的生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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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是必须由医生开出的处方药,但伟哥第一周每天就开出1.5万张药方,到第七周时达到27万张,创下了全球药物史上的新纪录。出品商辉瑞(Pfizer)制药公司的股票,也随之一路暴涨。
伟哥问世数月后,四十岁的李宗盛就把它写进了自己的歌里,在《最近比较烦》里他暧昧地唱到:
最近比较烦 比你烦 也比你烦
我梦见和饭岛爱一起晚餐
梦中的餐厅 灯光太昏暗
我遍寻不着那蓝色的小药丸
如今差不多已快被忘却的饭岛爱,正是当年那时代的苍老师。李宗盛寻不着小药丸太正常了,因为伟哥那时并没有在全球上市。在尚未准入的国家和地区,一粒伟哥在黑市上身价倍增,例如意大利的价格就从原价11美金炒到了200美金。而在1998年,伟哥更是全球人民都喜闻乐见的馈赠送礼最好选择。
直到两年后,伟哥才终于正式进入中国大陆。2000年7月,各大城市的媒体都像过节一样浓墨重彩渲染伟哥的上市。广州的第一名用户是一位52岁的本地人,他经医生量过血压后,胜利地以99元购得一粒50毫克的小药丸。拿到药后,他把包装盒和说明书统统扔了。他说自己并没有不举——并没有哦!他只是喜欢尝试不同类型的壮阳药而已。而上海的第一粒伟哥,出自龙华医院泌尿外科。
当时前卫女作家卫慧的《上海宝贝》正风靡全国,许多人在兴奋之余并不会想到:伟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将从医生笔下的恩赐,变成几乎全国大街小巷的药店门口都必备的一块牌子:伟哥已到货。2008年伟哥十周岁时,全球已有3500万名男性服用过。美国《时代周刊》不但曾把伟哥放上封面,而且甚至兴奋得断言:“这是一种迟到了4000年的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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伟哥威名震全球,当然绝非浪得虚名。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开展,伟哥从国际大都市,进一步普及到了世界上的穷乡僻壤。
据美国《华盛顿邮报》报道,在阿富汗只需四粒伟哥,就能改变当地宗族的不合作态度。为了获取塔利班的情报,美国中情局想要同阿富汗南部一个宗族的头目建立合作关系,而这个头目一开始对于合作是拒绝的,一切转变来自于情报人员发现这名60岁的民兵首领还有4名年轻的妻子。
于是情报人员决定送给他4粒伟哥。
4天之后,心花怒放的民兵首领再度前来,称赞情报人员“真是个好人”。从此中情局在当地的行动畅通无阻。以致于后来中情局在阿富汗推广这一经验:给年轻人伟哥是浪费,但给老年人伟哥,是开展工作贴近群众行之有效的灵丹妙药。塔利班估计做梦也想不到:令本国人倒戈相向的,竟然只是几粒货真价实的小药丸。
只是伟哥虽好,可不能贪杯哦。两年前,英国东约克郡的36岁男子丹尼尔·梅德福斯(Daniel Medforth),在朋友家因为“好玩”,在一小时内服下了35颗伟哥。吃完之后他开始头晕、想呕吐,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变成了绿色的。
苦撑回家之后,震惊的妻子立马打电话召唤救护车,然后丹尼尔被抬上车时,发现120医护人员都忍不住笑。笑归笑,到了医院之后他被医生骂到崩溃:你不要命干嘛不直接去摸电门?
他在医院接受了36小时观察后回家,但据说下体充血长达120小时。
只是自己受罪还好,影响飞机问题就严重了。今年1月4日,泰国普吉机场,有人突然发现一名年轻男子浑身赤裸地站在厕所门前。然后一丝不挂的他,走到候机厅的商店门口,开始摆出健美的造型。
保安上前阻止,男子放弃展示肌肉,开始就地排便,并抓起排泄物朝保安身上扔。保安不敢针锋相对正面还击,只能迂回绕到其背后将其扑倒,给他戴上手铐后捂上自己鼻子。被捕后,这名27岁的美籍韩裔男子恢复了神智,解释说自己服用了太多伟哥导致丧失意识,并表示:造成的损失我赔……我赔还不行嘛?
其实只要服用得当,伟哥也有额外的功效,例如减缓高原反应。2016年底,已经卷入亲信腐败丑闻案的韩国总统朴槿惠,又面临着反对派的另一番质疑:为什么总统办公室用公款购买了60粒伟哥和304粒同类型药物?
总统发言人极力否认,说是你想太多:伟哥不是用来那个的。买药是因为朴槿惠夏天去非洲访问,当地的海拔比较高,所以医生给总统——的助手开了这些药备用。最最重要的是,这些药都没有用上。
就算解释靠谱也没用,青瓦台买蓝药丸的黄段子,把朴槿惠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公信力又往悬崖边使劲推了一大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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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伟哥早已名震当世,连许多制假虫草的都使劲往里面加真伟哥,但其实它并非男人梦寐以求的金枪不倒丸——正所谓名气有多大、误解就有多深。
一 它是有疗效,但不是春药。只有当你兴致勃勃时它才有用,如果你服下之后依然心静如水老僧入定,那除非一把一把地吞,否则你会怀疑自己吃的是假货。
二 是药三分毒。伟哥常见的副作用包括头痛、面红、眩晕、心悸、视力模糊和精子质量下降等。如果与硝酸盐药物(例如硝酸甘油)合用,那就更是会变成一日丧命散。
三 年轻人慎用。伟哥是治疗中老年人功能障碍的,功能正常的年轻人服下了,最大的作用在于心理提升作用。
伟哥在国内上市近二十年,虽然也面临着希爱力等后起之秀的竞争,但总体而言还是江湖一哥的地位。它的出现,直接毁掉了无数电线杆上专治“阳痿不举”老军医的发财之路。患者们的钱,都转而流进了辉瑞公司的口袋。
2014年,辉瑞在中国的专利就已到期,但之前所预想的,专利失效之后大批相同成份仿制药将伟哥挤出市场的现象并未发生。在欧洲,辉瑞的策略是品牌效应和价格优势。当英国的专利到期之后,辉瑞将每片伟哥的价格从10英镑下调到了 0.85英镑。在便宜的正版面前,山寨确实没有多大的竞争优势。
而且在中国,辉瑞面临的是一个拥有7亿男性、且正在急剧老龄化的市场前景。这里的众多油腻中老年男性朋友,一不健身二不跑步三不游泳四不收腹,脂肪体重居高不下的时候,却从来也不曾忘却尽快推倒的初心。既然心有余而力不足,就憧憬让无痛又方便的科技,将人在服药半小时之后变成至阳至刚的威猛先生。
面对着这样充满乐观前景的庞大用户群,伟哥将来就算降到一分钱一粒,多半也会供不应求。